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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舍城第一結集

就在結集經典的前一天,迦葉告訴阿難,明天參加結集大典的五百位比丘都是漏 盡的阿羅漢;你雖然侍奉佛陀多年,至今仍未開悟(愛惑未盡,習結未斷)。因 此我無法把你列入參加的名單中。這是迦葉特意的安排,他要剌激阿難這頭仍在 野牛群中徘徊的獅子。 果然,阿難當天晚上上床,心中想著,一向多聞且善說法的阿難,隨身侍奉佛陀 多年,對佛陀的言行最清楚的,除了阿難不作第二人想,若不能在結集大典中盡 一份心力,將是這次大典的損失。佛陀如今已經入滅,我侍奉佛陀的責任已了, 此刻且讓我躺下好好休息。就在躺下的當下,未及伏枕,忽然發現自己不再有任 何煩惱縛结,所有貪欲亦已斷除;清淨了生死,除了這最後的身軀,承載著難以 言喻的清涼。 隔天早上,阿難容光煥發,進入大典會場,誦出這一偈: Wherein are founded and set up the truths Taught by the Buddha of the Sun's great line:-- The Path that to Nibbana straight doth lead-- There, too, stands Ananda the Gotamid. (那一條釋迦所發現的,教示的,通往涅槃的道路,阿難也已經站在那裡了。) 就這樣所有的羅漢比丘認可了阿難。阿難坐到獅子座上,開始誦出: 如是我聞,...... 這個故事亦載於《大唐西域記》及《慈恩傳》中,玄奘據所聽聞的傳說作千人結 集(999 + 1),又說持戒第一的優波釐誦出戒律(毗奈耶藏),迦葉自己作了論(阿毗達磨 藏)。此論藏據傳即彌勒和無著收在《瑜伽師地論》中的《雜阿含經》本母。 《慈恩傳》還說三藏結集訖,並書之貝葉,方遍流通。可見作傳的慧立或作箋述 整理的彥悰對印度文字及書寫的歷史並不了解。另外還有其他也想要參與結集的 人,被摒除在外,便在別處結集;除了三藏外,還多了雜集藏和禁咒藏,應該是 大乘和密教的起源。前述結集稱上座部,後者稱大眾部。

安居月日自肅時

印度僧徒,依據佛陀創設的「安居」制度,在農曆五月16日入雨安居,八月15日 解雨安居,為期三個月。佛陀成道後雨季安居地點,主要在王舍城,摩揭陀首都。 另外有二十多年的雨季在舍衛城,憍薩羅首都。這二國都是恆河流域下游的大國。 佛陀成道後的45年傳道生涯,都是過著遊行的日子,跟著他的僧團自然也是如此。 只有雨季時氣候因素行動不便,才會有安居的規定;這個時候出家佛弟子們便在 一個地方住下來,學習坐禪和佛法。 武漢肺炎的自肅期,也應該類似僧團的雨季安居;每年一次,最好選在用電顛峰 的夏季。每年的自肅期結束,政府會發放振興券,讓人民可以補償性消費(非報 復性)。

觀自在的真面目

玄奘的師父戒賢因為病痛想要絕食自殺,夜裡就夢見三尊菩薩;一黃金色,二瑠璃色,三白銀色。對他說話的是文殊菩薩,黃金色。指著碧色菩薩,向戒賢紹介說,這位是觀自在菩薩;指著銀色的說是彌勒(慈氏)菩薩。可見當時的琉璃顏色多半是碧綠色的。然而,根據《佛說觀無量壽佛經》,觀世音的膚色是紫金色,只有臉是閻浮檀金色,手臂則是紅蓮花色,和戒賢夢到的差很多。  觀自在菩薩有多種化身,所以經中所述和戒賢夢中的不一樣亦不稀奇,還有人說台灣的媽祖也是觀音的化身。戒賢夢見的可能是綠度母,同樣是碧綠色的,也是他的化身之一。彼時印度,密教雖未流行,已是蠢蠢欲動。觀自在在眾神當中,總是能先看到世態人心的轉變,第一個搶到人間的香火。

身雖苦而不厭離

玄奘來到那爛陀寺,見到戒賢。戒賢聞得玄奘說,「遠從支那國來,欲學《瑜伽師地論》」,不禁啼泣。原來三年前,因為痛風發作,「手足拘急,如火燒刀刺之痛」,想要絕食自盡,卻夢到文殊、彌勒、觀自在三菩薩,對他說:「經云:『說身有苦,不說厭離於身。』」告訴戒賢,何以受此病苦業報;只是厭棄此身,痛苦是沒完沒了的。要他至誠懺悔,於苦安忍,耐心等待支那國來的僧人,授以《瑜伽師地論》。自從作了這個夢後,病漸療癒。就這樣等了三年,剛好是玄奘從長安出發到這裡的時間。    阿含經中,說身是苦、無常、非我,然並非沒有說厭、離。修厭、離並不是要人自盡,自盡就沒得修了。修厭是為了斷五蘊諸行。斷諸行分為見道所斷及修道所斷,修厭只是在見道所斷的部份,修離欲才是斷修道所斷諸行。簡單的說,因為接觸正法,對我們的色身一切內外現象,產生厭患之心,習慣了以後,漸得離欲,最後才能解脫。佛陀說身是苦,目的是要人們厭患、離欲。修行便似一條趨近於零的弧線,但永遠不會碰到零;愈接近零,則道行愈深。

中印度的中印度

《大唐西域記》共十二卷,一卷最多記述34國,但光是摩揭陀國就用了二卷的篇幅,佔了全書六分之一。佛陀開悟得道的菩提樹便位在本國的菩提迦耶,玄奘留學五年的那爛陀寺也在這裡。摩揭陀可說是古印度的文化中心。摩揭陀,Magadha, 意譯為無害,中部8經(深經)所列舉的44項削減之法的第一項即是無害,一切道德的根本、一切人皆有的惻隱之心的同義詞。如果世界還有任何一個國家的名稱叫作無害,我一定想辦法移民過去。    菩提樹下有一個金剛座,過去世成佛的都坐在這裡入金剛定,故稱為金剛座。釋迦要成佛時,到附近其他地方坐下都會引起地震,只有坐在這裡安然無事。照這種說法,後來修大乘想要成佛的也應該來這邊坐才行。佛陀在開悟那一刻唱道:無謂的在輪迴中漂淪,找尋造屋子的人。這樣來來去去實在不好受!現在我總算看見造屋者是何人,你別想再來造一次。屋椽已破,棟樑傾搖。我的心意已達無為之境(Unconditioned,或譯為沉浸於拆解中),我也已獲得渴愛的終結。    造屋者即是我們的渴愛,會讓人死後再轉世;房屋即我們這個色身,屋椽是情感,棟樑是無明。無為之境,即不再為任何條件所限。我想,時常憶念這兩偈,會比坐在金剛座上、菩提樹下來得有益。

菩提伽耶傷玄奘

佛陀成道處菩提伽耶,位在印度比哈爾邦,原本和孟加拉共和國是屬於同一個地區,也就是恆河三角洲。與喀什米爾及旁遮普一樣,因為政治及宗教因素分屬不同國家。恆河三角洲是世界上最大的三角洲。    玄奘在七世紀初走到這裡時,菩提樹有短牆圍繞,東西長,南北狹,周長五百餘步。正門向東,對著一河;南門則接著一大花池。此處除了菩提樹外,最有名的景點是北門外的摩訶菩提僧伽藍;今天的佛寺是1880年英國殖民時期依據玄奘的記載重新翻修的。玄奘說,寺中有一佛像,舉目望菩提樹,是佛陀成道之後,為報樹恩,故而瞻望,連續七日,目不暫捨。    玄奘至此觀禮菩提樹時,五體投地,悲哀懊惱,感傷言道:「佛成道時,不知漂淪何趣;今於像季,方乃至斯,緬惟業障,一何深重!」其他圍觀的人看他這麼難過,亦無不嗚咽自傷。所謂「像季」,大概是佛陀開始傳道五百年後的一千年間,前五百年則是正法住世時期。佛陀成道五百年後正好是大乘佛法開始流行之時;再過一千年,就是末法時期了。    佛成道時,不知人在哪裡;末法之際,依舊漂淪不知所趣,想是罪障深重,無所禱也!

天下文章一大抄

摩揭陁國故城(華氏城)附近有個德慧伽藍,是當初德慧從南印度來到這裡催伏外道之後建立的。    一開始這裡有個僧佉派的博學婆羅門,叫做摩沓婆,學窮內外,德重當時,君王珍敬,謂之國寶。德慧當時在南印度,來這裡找他辯論,國王還為他們準備辯論場地。德慧一開始先闡述宗義,一直說到日落才結束;摩沓婆就說自己年邁,明天再繼續。結果,一早昇座,竟然沒有什麼說的。到了第六天,在家吐血而亡。臨終之前,對他的妻子說:「爾有高才,無忘所恥!」其妻便不發喪,自行前來論場要和德慧比試。聽眾議論紛紛,說是摩沓婆不屑與德慧辯論,所以派他的妻子過來。摩沓婆妻還沒說話,德慧便對她說:「能制汝者,我已制之。」其妻一聽,便知難而退。國王不明所以,德慧便對國王說:「可惜,摩沓婆死了!能制汝者,謂其夫也。」       之後,又有外道集結,要來找德慧辯論,國王也請德慧應付。但德慧看不起這些烏合之眾,剛好座位旁邊站著一個少年(負座豎),也聽了那些外道高談闊論。德慧摸著他的牀座說:「牀,汝可論。」那個少年便即出頭發難,滔滔雄辯,三個回合便擊潰所有外道。這個故事情節也被金庸用到了《倚天屠龍記》,趙敏假扮明教教主上武當山閙事一節。 (5/1)